路德维希‧约瑟夫‧约翰‧维特根斯坦(Ludwig Josef Johann Wittgenstein,1889年4月26日—1951年4月29日),犹太人,哲学家。出生于当时是奥匈帝国的维也纳。父亲卡尔·维特根斯坦是欧洲钢铁工业巨头,母亲莱奥波迪内是银行家的女儿。在8个子女中排行最小,有着四分之三的犹太血统,于纳粹吞并奥地利后转入英国籍。
维特根斯坦有句名言,“凡是可说的,都能说清楚;对于不可言说的,则应保持沉默。”
------语言对于世界的真相,在揭示的同时也进行了遮蔽。
(资料图)
什么意思呢?打个比方,眼前有一杯饮料,你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,我在尝过之后对你进行描述。我可以形容它是甜的,但甜这个概念,在向你传达这杯饮料的一个特征的同时,其实遮蔽掉了这杯饮料更多其他的真实——这个世界上甜的感觉有千百种,它是苹果一样的清甜?橘子一样的酸甜?还是荔枝、葡萄、西瓜那种甜味?
于是我又得向你解释——都不是,是一种接近苏打水中加了糖的感觉。可是这样的进一步描述又会产生新的“遮蔽”。人类的语言在每一次更精确、更细致的描述中都会在接受者那里产生新的“分歧点”,削弱甚至歪曲表达的本意,从而让接受者永远无法完全理解表达者想说的意思,甚至离本意越来越远。
所以想要让你彻底的理解我,与其这样徒耗口舌,不如直接告诉你这东西能喝、好喝,你也尝一口吧!
然后,你尝一口后就恍然大悟——这不就白开水加糖么?
于是维特根斯坦说:语言的边界,其实就是思想的边界。因为人类的所有思想活动都是依赖语言来进行的,所以世界的意义其实不可言说,它只能通过感受、通过生活向每个个体呈现。所以维特根斯坦认为真正的哲学不应该是一种理论、一种表达,而应该是一种生活。通过“可言说”的,能说清楚的东西,指导人们进行某种生活实践,并在这种实践中自己体悟和把握那不可言说的哲学真谛。
像维特根斯坦自己主张的,人们在语言的表达中只能获得提示,世界的真相、人生的真谛在“语言的边界”之外,只能你自己体悟。越解释,反而越说不清楚。
恰似中国古代道家所说的“道可道,非常道!”或禅宗所主张的“教外莫传,不立文字,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! ”
重要的是,维特根斯坦破除了西方哲学自古希腊时代开始一直存在的一种迷思——寻求在语词中寻求真理,构建并迷信于宏大叙事。
自柏拉图提出“洞穴之喻”之后,西方哲学一直讨论一个问题:表象世界与真实世界之间是存在鸿沟的,但人们究竟应该怎样穿透表象、跨越鸿沟去把握和言说真实呢?
这个问题困扰了无数代思想者,力求通过行而下的实验、经验去总结和把握世界客观自然规律,一点一点逼近真相的“自然哲学”后来发展成为了自然科学。
而力求直接对“形而上(metaphysics,也即“形而上学; 玄学抽象概念”)”进行讨论的“保守派”,则留在了“哲学”这个范畴内,成为了现代意义的哲学家。
传播学的荒诞——说到底,“老妪能解”、启发民众这种事,其实不看你的理论有多么高深、正确,而看你能不能说大家都能听的懂的话,呼应他们的焦虑与诉求。社会不是课堂,不看对错,只论利弊。
希特勒的纳粹主义叙事,从一定意义上说承袭了黑格尔和尼采对于“最终真理”的执着。纳粹构建了一套叙事,里面充满了被维特根斯坦所鄙夷与批判的各种“语词”。对语言和思想能够直接把握最终真理的迷信,导致了社会总是间歇性的陷入各种迷茫、暴走与狂热。
比方说纳粹会提出“犹太人”这个概念,然后把卑鄙、贪婪、阴谋等等等等所有丑恶的东西全部叠加到这个语词的头上。与此同时,纳粹还会用语言虚构一个遥远但永恒、而又光辉的远大目标。告诉你既然犹太人、斯拉夫人等等等等外族是万恶之源,那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,构建一个纯日耳曼人的社会,就天下太平了。所以为了那个理想中的“千年帝国”,必须不惜一切道德、生命、自由的代价。“没有犹太人(斯拉夫人\英美法包围网)的日子,才是好日子!”
这样用语词和概念编造的,简单易懂的煽动,当然最能忽悠经济危机中焦虑而戾气深重的广大德国庸众,这是希特勒的成功秘诀所在。
但正如维特根斯坦所指出的,这样被言辞修饰到极致的叙事,恰恰是对真相遮蔽最多的。因为真相不在语言中,而在生活中!你到现实中真去接触一个活生生的所谓劣等民族人,他肯定有缺点,但哪个是被纳粹用语言所包装、极化的人间恶魔呢?
恰恰相反,那些被过度的语词所迷惑,为了“大叙事”而不顾一切的纳粹党徒,才成为了真正的人间恶魔。
所以维特根斯坦反对一切试图在“语言边界”内的对最终真理进行的定义与表述。于是有了他另外一句更出名的名言:活在当下——“真正的永恒,属于能活在当下的人。”
请注意,这个“活在当下”,不是让你蝇营狗苟,对现实的无奈屈服的意思。而是说你必须破除那些语言为你制造的“永恒叙事”的遮蔽,此刻的生活中自己体悟世界的真相,见山是山,见水是水,不被遥远的、被语词虚构的永恒所迷惑。
所以维特根斯坦又说,哲学的目的就在于澄清事实,消除语言表达所带来的混乱。哲学不是理论而是生活。所以哲学家应该对说不清的事情保持沉默,把空间留给音乐、诗歌、艺术和历史,让每个人自己在沉默中体悟世界的真谛。
此外,维特根斯坦否定语词而崇尚音乐,他认为高尚的语词与粗俗的语词之间没有什么高下之分,二者本质上都是一种“游戏”,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都是一样的。“语言只是一件外衣,我们无法通过这外衣,推断其下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。”
对可言说者言说,对不可言说者保持沉默。
没事儿多听听音乐,清清内心,把我们那已经被过多的语言塞满、搞乱了的思绪重新理清楚。
不被语词忽悠、不陷入狂乱、明智的去完善自己的人生观,去过自己的生活。
维特根斯坦的哲学,这是一个智者度过“乱纪元”的易筋经。
愿它也能点亮你我的人生。
无论我们将历经怎样的迷茫与蹉跎。
哲学所能做的一切,就是破除偶像。——维特根斯坦
嗟乎!钱塘江上潮信来,今日方知我是我。